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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背道而驰

第四章 背道而驰

我想就这么度过平凡的人生。

幼稚园也好,小学也好,高中也好,学习名列前茅亦或是吊车尾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遵循着“非功利前进”的原则,我一直徘徊在原地,正因如此我不像同龄的人一样为这样那样的事而烦恼着。

我想未来去环游世界,横跨五湖四海,旅途上听百灵鸟在枝头歌咏生命、看绿皮车驶过高原、睹彼岸花绽放于黎明之前、同猫头鹰彻夜不眠......最后找到世界上最美的地方,葬在那百花簇拥青草遍地处。

这样子就好。

可这种平凡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中与世界脱轨了。

神秘的剑士、对我告白的女生、提着塑料袋狂奔的路人以及......

白发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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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恢复,眼前是棕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褥、还有一旁端坐的少女。

她双眸轻闭,即使未靠近也能发现她的睫毛修长,鼻梁微挺;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开,甚至可以听到呼吸声,令人想入非非;台灯下,可以清楚的看清她那毫无瑕疵、吹弹可破的晢白皮肤;最让我在意的是那如雪一般洁白的齐脖短发,平齐的刘海垂在前额,发尾散落在黑色的衣领上,些许发丝轻贴泛着天然红晕的脸颊。

“好可爱......”

在我不经意的呢喃间,少女的睡脸绷紧,缓缓睁开了眼睛,蔚蓝色的瞳孔中映着我痴迷的表情。

她摇晃着脑袋,精神恍惚地与我对上了视线。

“你是哪位?”

“不、那个,我也想知道......”

我尴尬地摸起耳垂,少女则站起身,拍了拍灰色的裙摆,自顾自走出了房间。

“等、等等......”

门迅速被关上,留下我独自一人发愣。

我艰难地用双手将自己从床上撑坐起,环视这个陌生的环境。

房间很宽敞,风格则比较古色古香,不管是家具还是墙地用料看上去似乎都选自高档木材,整个屋内洋溢着淡淡的香味。

掀开被褥,我才发现自己正**着上半身。被绷带缠紧的腰部隐隐作痛,抚摸染着血块的伤口,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我紧紧捧住头部忍着剧烈的恶心与疼痛闭上了双眼。

“还好吗?”

不知何时出现在床边的男子说道,声音明明不响却让我感到压迫感,仔细一看才发现男子竟是之前突发事件出现的白衣剑士。

“请问,这里是......”

“你受伤了,倒在公园的草地上,我的妹妹路过那里发现了你将你带了回来,当时你失血很严重,可以说就在死亡的边界线上了。”

“谢谢......”我看向门口亭亭玉立的少女,准备脱口而出。

“雪宫夜子,这是吾妹的名字,我的名字则是雪宫夜时。”

我很惊讶他的回答,也许是因为我的想法全部表达在表情上了。

“很奇怪吗?”

“不,还......好。”

“是吗,”他坐在了木椅上,腰间的佩剑与椅腿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声,“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不,应该说是第三次了吧。”

“第三次?”

我并不记得除了那个黄昏我与他的初次相遇外还有过跟他接触的时候,甚至连第一次相遇都是巧合,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看来你忘记了啊,也对,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的,比如记忆,”剑士仿佛被勾起了难忘的往事眼睛目视着半空中,“那么接下来就是正事了,我该叫你野骨全呢,还是......”

他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直勾勾地盯住我的脸。

“断刃的无垢魂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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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灵魂,就如同万千贤者所说的那样,我们看不见自己的灵魂,他们寄托在每一个人的体内,而肉身则是他的容器。人在死后灵魂会化作气体从人的躯体中脱离出来,但无法像寄生虫那样寻找新的附身对象。

脱离后的灵魂会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是与本质分割,彻底消散在世俗之中,我们称之为“解脱”。

而另一种则是对这个世俗仍有留恋而不舍得离去的念魂,在经过躯体死后七天,也就是所谓“头七”的次日将会附着于这个世界中,最终成为“鬼魂”。

这些“鬼魂”无法被人们所看见,但会继承生前所拥有的的人格,但并不稳定。他们以吞噬未进行变化的灵魂来维持自己在世界的存在,每吞噬一个灵魂,自己就会更加完整,甚至拥有能被人类所观察到的躯壳,但与此同时,随着不同灵魂的融合,自身的本质会改变,人格也会因此发生变化。

他们的全身散发着诅咒,凡是在诅咒范围内的活物都会受到波及,吞噬的越多诅咒的范围则越大,程度也更狠毒。

而魂使的存在即是为了抑制这种影响的扩大。

每一亿个人中就会出现一个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这类人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精灵、灵魂、鬼魂之类的。同时也会产生富有个人主义特色的天赋,例如冲动好战的人身体素质要异于常人、冷静果断的人反应要比别人快上好几倍等等。需要注意的是这种能力只能是先天性的,后天训练并不能使本就缺少条件的人拥有。

“也就是说,我的父母......”

“是的,你的父亲是魂使,与我们雪宫家有过交情,”望着一脸疑惑的野骨全,雪宫夜时叹了口气,“看来你父亲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呢。”

“嗯......”

野骨全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以来要对我隐瞒这个世界不同的面貌,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也永远不会发生一样。

母亲的死也是。

“据我所知,魂使分为六大家,分别为善用心术的‘千钰’、练就体术的‘石口’、钻研剑技的‘雪宫’、拥有断刃的‘野骨’、研究魔法的‘施’以及擅长灵符的‘原钟’......”

原钟?那个人跟这里提到的原钟有关系吗......

正沉思着,面前的夜时递出一个短窄的红木盒,野骨全双手接过有着一定分量的木盒,仔细打量着。

盒子飘着淡淡的檀木味,红色的表面嵌着金光闪闪的纹路;小心翼翼地抽出木盒内层,先是黑色的裹着编织布的剑柄,紧随其后的竟然是断到只剩一节的刀刃,刀刃的断裂处露着本不该有的锋芒。

“这是......”

“这便是野骨家代代相传的‘断刃’,在你还未记事起,你的父亲便将此物安置在我们雪宫家,嘱咐家主要守护好这个器具,我想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有知道的权利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雪宫夜时与自己相见了吗。

少年看着眼前冒着寒气的断刃,不知不觉的将手伸了过去。

雪宫夜时突然把盒子拉向胸前,目中带着无比的慎重。

“你要决定好,一旦你接过了这个‘断刃’也就意味着你将成为‘魂使’,担负你父亲不愿让你继承的理想与使命,他为你花费十几年含辛茹苦铺好的生活同时也会彻底崩塌,即使如此,你也要抛弃这个对于你而言来之不易的资格吗?”

少年僵住了,他似乎知道了这把残破的武器对于父亲,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父亲不希望他去面对这个未知且冰冷的世界,而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走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平凡的人生,才闭口不谈这复杂的一切。

也许父亲是对的,毕竟野骨全至今为止也是这么想的,平凡,平凡,平凡,就这么一直平凡下去,没有遗憾没有负担的活下去。

但是......

野骨全猛地握住裹在绸缎中的剑柄,将它束缚中释放出来。宛如回应野骨的意念一般,剑身一瞬间产生剧烈的晃动,少年双手紧紧握住富有手感的剑柄,视线随残缺的刀刃滑向空中。

“我自己的道路是我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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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骨全?那个新晋魂使吗?和‘雪宫家’的丫头一个年纪的吧————

这么年轻可以吗————

说起‘野骨家’啊,是那个‘断刃’的————

火花与电光在黑夜中迸发,无数条触手在两道飘雪的刀痕中被光滑的切断。

他们家之所以能排上名号就是因为那个‘灵魂出窍’的体质吧————

对对,就是那个,被称为‘纯洁无垢’的刀法————

身体开始散发出银白色的气焰,同时开始向手中紧握的刀柄流动,原本破败的刀刃此刻却渐渐被修复,所有息流集中在完整的银白刀刃上,在黑暗中尽情释放渗人的剑气。

以灵魂斩断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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